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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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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

容翎笑著開口:“這次,謝女郎可不能再拖了!”

謝靈溪從容回道:“大皇女都發話了,謝某又豈會不從。”

眾人只見謝靈溪取了三支箭,食指中指和無名指各捏住一支。

蓄力而發,三箭齊出,所受力度不同,竟在發出後連成一條直線,首尾相接,依次穿過圓環,正中圓心,無一虛發。

場上眾人被震懾,許久才想起來鼓掌,一時間掌聲不斷,著實讓那荊國的大皇女心裏不是滋味,就見她臉色白了又青,青了又紅,跟個染坊似的,好不有趣。

季韞在心裏把謝靈溪誇了個遍,這才重新把思緒放在場上。

如此一來,容翎的一箭便至關重要。可是大家心裏也都明白,即使這第三箭中了,要真論起輸贏,也是謝靈溪勝出,畢竟這三箭齊發,非常人所能做到呀。

季韞心想,這皇女若是識趣一點呢,最好就不要比了,說些漂亮話這事也就過去了,免得丟人,還能留些好名聲。

若是執意要比,中了也不能說明什麽了,畢竟有謝靈溪那三箭齊發擺在那。

可若是不中,不禁折了面子,反而會落人口舌,落個爭強好勝的名聲。

就當眾人以為容翎要放棄的時候,她卻取了箭,細看,還能看出那手在不住的顫抖。

這一箭,才真是考驗心理呢,不過不放棄才有意思呢,也算沒辜負他們這些觀眾。

容翎握著箭遲遲不發,一次次瞄準靶心,最後終於松了手。

謝靈溪搖了搖頭,果不其然,歪了。

這一箭正射在那護衛的頭發上,力道之大,竟生生扯掉了一大股頭發,那箭被頭發纏住,雖說沒飛出去,卻也只留了箭尾在頭發上,謝靈溪真怕那護衛一彎腰就被箭尖戳傷。

還有那頭發,看著就替她疼呀。

不過那護衛也算爭氣,抖著腿硬撐著,硬是沒讓自己倒下去。她和謝靈溪的人靶比起來,真是狼狽到極點。

容翎大約覺得臉上掛不住,狠狠瞪了那小侍衛一眼,她同惠帝問了安,帶著人就要退下。

季韞可不幹了,大皇女這時正怒火中燒,此時謝靈溪這靶子小侍衛要是跟她回去,免不得一頓皮肉之苦,重則能不能留住一條命都是個問題。

好歹也是第一面就對他笑了的人,而且這場比試四舍五入她也算是為母皇掙了面子,季韞不想就這麽不管她。

季韞一個大跨步,高聲喊道:“等一等。”

見容翎回過頭,季韞又接著道:“大皇女箭術精湛,本皇子也想與之比試比試,不知大皇女可否給本皇子個面子!”

雖然這話是個誇容翎,但是容翎剛輸了一場比賽,這時候說這話有點尷尬。

可他總不能直接說你箭術那麽差,我找你比賽也只是個由頭,你識趣就不要跟我比,直接把人給我吧。

他自認臉皮雖厚,但是還沒厚到這種程度,再者,容翎畢竟是個皇女,總不好太傷她的面子,漂亮話他反正是說了,她怎麽想他就管不了了不是。

容翎心裏十分不願,她畢竟才輸了一次,再比試也沒有什麽意義。

而且就算贏了他,贏過一個男子,也不光彩,可畢竟是個皇子,面子卻不能駁了去,著實讓她為難。

雖說為難,可她嘴上卻還是應了:“小皇子的面子,本殿下怎會不給!”

季韞就等她這句話,他趕緊順著接下去:“既然如此,那就還依著大皇女的賽制,將圓環換成蘋果,不過這靶子就由我二人互做了。可是,本皇子的箭術不大能拿得出手,若是不小心傷了大皇女,還望大皇女多擔待,自然,要是大皇女失了手傷了本皇子,本皇子也不會追究。這賭註呢,若是大皇女勝了,晚宴時本皇子親自獻舞歡迎皇女來始國,若是本皇子贏了,就要你身邊那個貼身小侍衛在都之時,做我的護衛,你看如何!”

“胡鬧!”這話剛落,惠帝就一聲怒吼,自家孩子怎麽能拿生命安全開玩笑,他是沒看到方才那侍衛的頭發被扯得有多慘嗎?

惠帝一發火,季韞立馬歪過身子扯著惠帝的袖子撒嬌,一邊撒嬌一邊沖惠帝使眼色,讓他繼續保持怒火。

世人皆知,始國小皇子舞姿曼妙,一舞傾城,一個侍衛換一曲舞,是個劃算的買賣。

可是若真如那小皇子所說,他箭術不精,難免會傷了她,可她總不能跟一個小孩子計較。

就她而言,若是失手傷了小皇子,雖說不被追究,可在外人看來總是不好。

他想要她的貼身侍衛,給他就是,反正於她也沒什麽損失。

而且這貼身侍衛要是惹得皇子不高興,送了命,誰又能說她容翎半句不是。

這麽一思量,容翎樂了,她開口道:“一個侍衛而已,皇子想要,這些日子給了皇子就是。何必勞得小皇子射箭,若是傷著了,我可是會心疼的!”

說完這話,她拍了拍那貼身侍衛的肩,示意她過去。

待人過去了,季韞輕笑道:“那就多謝大皇女割愛了。”

容翎也沒太將這謝放在心上,客套罷了,自然不能真計較。

容翎客套兩句,便和惠帝知會一聲就離開了。

待容翎走了,季韞才問那小貼身侍衛的名姓。

那貼身小侍衛輕聲道:“皇子喚我阿容就好。”

季韞想笑,卻又忍著,這人長得柔弱,怎麽連名字都這麽軟糯糯的。

這時謝靈溪走了過來,真心地誇了阿容一句:“在我箭下如此淡定,有勇氣。”

畢竟觀容翎的樣子,她們是認定自己射藝一般的。

阿容撓撓頭,傻笑一聲:“阿容信得過女郎,早就聽聞女郎精通騎射,今日能給女郎當靶子,是阿容的榮幸。能的女郎一句誇讚,就是死了,阿容也覺得值了。”

謝靈溪:死了也值了還真不至於,這波誇誇屁太厲害了,這話說的她沒法接。

謝靈溪淡淡一笑算是應了她的話,她轉身對季韞道:“我先回去了,你照顧好自己!”

謝靈溪本意是想提點他,當心點容翎,她看起來不像是個好相與的,怕是事後又要搞事情。

季韞翻了個白眼,漫不經心應著: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
說的就像他哪天沒照顧好自己一樣。他雖然不喜歡小侍衛們圍在自己身邊,可他活了那麽多年,又怎麽不會照顧自己。

謝靈溪走後,季韞跟惠帝打了聲招呼,就領著阿容回沈夕殿了。

到了沈夕殿,季韞差人給阿容收拾了一間房,與當值的侍衛住在一處,也省的她一個人無聊。

雖說季韞打的是貼身侍衛的旗號要了她過來,卻也只是個虛話罷了,並不真的打算讓她跟著他到處跑,他畢竟是個閑不住的主,比不得別國皇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。

他只是單純看不慣他被欺負罷了。

季韞同阿容說明緣由,阿容卻一心要跟著他:“小殿下是個好人!”

她一臉純良,小聲道:“小殿下既然救了我,阿容豈能不報。小殿下對外說讓我當貼身侍衛,我卻不隨著殿下,在別人看來,又是個什麽道理。再者,阿容在始國也沒有相熟的人,對帝都也不甚了解,還不如隨著小殿下,走走看看,等回去了,還能說與別人聽,還望小殿下成全。”

她這話一說完,人就跪在了地上,弄得季韞心裏倒過意不去了,確實,他既說了要她做侍衛,卻不用她,別人難免會覺得她能力不夠。如此一想,倒是自己欠考慮了。

季韞急忙扶起她,算是應了。

想想自己今日也沒什麽要緊事,季韞便交代下去:“阿容,我今天沒什麽事,你就先下去休息吧,也和侍衛打個照面,省得她們不認識你。”

阿容眨了眨眼,笑著行禮,退了下去。

季韞看著她的背影,嘆了口氣,明明是個機靈的人,卻遇見了那麽個主子,可惜了!

晚宴如期而至,阿容本來也想去,可是未經許可的侍衛入不得內殿,再者當值的宮人早已接班。

雖說季韞貴為一國皇子,改個班制不是難事,可他覺得自己這麽做不尊重人,即使宮人,也有選擇是否當值的權利,總不能事事都要在權利面前低頭。

更何況,阿容不懂宮中禮制,萬一沖撞了哪位,他總不好事事相護。

季韞到時,人差不多齊了,只是還未開宴,底下早已議論開來。

戶部的程大人早已沈不住氣,咬著牙說:“荊國的皇女架子就是大,難不成還要我一國君臣全都侯著不成。”

陳監丞倒是好脾氣,好言調和:“即是皇女,出使禮制總該是了解的,若是惹得人人不滿,她回去也不好交差,怕是有什麽正事耽擱了。”

這話一出,林將軍就不服氣了,朗聲道:“她能有什麽正事,這天下誰人不知,她那點風流破事。林某是個粗人,比不得旁人那麽彎彎腸子,心裏想的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,就向著別人了。要是我林某有個兒子,說什麽也要好生養著,且不說嫁個顯赫之人,只消對我兒好,一輩子恩愛,不吃苦頭就很好。也省的送到那狼窩,狼爭狗鬥!”

這話噎的陳監丞臉色一白,也算是給那些心裏蠢蠢欲動的人敲了個警鐘。

雖說大皇女風流成性,藍顏眾多,可終究沒有正妃。

就如今荊國的形式,王上雖嬪妃無數,可兒子一大把,女兒就這麽一個,王上又寵得緊,將來這帝位,肯定便宜不了別人。

始國的大臣有些私底下多多少少有些念頭,若是自個兒的兒子入了大皇女的眼,成了正夫,再隨之封鳳君,以後又是何等尊貴,自己的家族又是何等榮耀。

說不定還能通過姻親鞏固兩國之間的關系,這樣自己在皇上面前也能得臉。

不過這有個大家都默認的前提,要在兩國交好沒有戰爭的情況下,不然,又是另一番場景了。

聽林將軍一席話,謝靈溪心裏樂開了花,恨不能鼓掌以表讚同。這可真是說出了大多數男兒的心聲。

這林將軍她雖談不上多熟,可她的事跡多多少少自己還是聽過的。

她是出了名的愛夫如命。

聽說林將軍的母親苛責林夫郎不生養,過門幾年肚子裏都沒有個動靜,要給她納小侍,林將軍聽了,死活都不肯,硬是攬下了所有的埋怨,說是自己不喜歡孩子,有個孩子太鬧騰,她沒有耐心操心那麽多事,生生回絕了所有男兒。

林將軍雖是個粗人,卻看得很透徹,靠賣兒子得來的榮耀,又能維系得了幾時,若是不慎,便是毀了兒子一輩子的幸福。

再說,人家娶不娶還是個問題,相好眾多,真能入府的又能有幾個。

再者說正夫之位,以容翎她太女之尊,不是別國皇子,就該是本國強勢,如何也輪不到別國大臣,這各中權利牽制十分明顯。

這些事,她們每日千算萬算,早該明白才是,卻還願意把兒子往火坑裏推,就為了那一點卑微的希望和遠在天邊的誘惑,真是可悲。

底下還要說什麽,就聽季韞一聲輕咳,四下霎時一片寂靜。

謝靈溪勾了勾唇,果見容翎那廝一身綠色衣衫晃悠進來,身後還跟著四個長相妖冶,衣著暴露的男子。

索性那些男子很識趣,在門口侯著,等候傳喚。

“大皇女好大的面子!”林將軍挖苦道。

可那容翎絲毫不放在心上,依舊笑嘻嘻的:“這不是我府上的美人聽聞小皇子長袖善舞,桃花十裏更是天下出奇,便生了好勝的心,在家裏勤學苦練,今日知曉晚宴小皇子也在,非要同來,一睹小皇子的風采,我磨不過,只好將他們帶來,可小皇子也知道,男孩子家添脂抹粉的總要好些時間,這不,才來遲了,還望大家不要見怪,哈哈!”

這個小心眼的果然沒這麽大度,看來先前射箭那事還沒完,在這裏等著他呢。

“這麽說來倒是本皇子的不是了!”季韞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,容翎就在這會兒功夫落了座。

惠帝示意公公開宴,結束了這個話題。

整個宴會,除了容翎時常冒出個葷段子,引得整場尷尬,無人接話之外,整體看下來也算是順利。

酒足飯飽,容翎又開始搭話:“小皇子殿下,我家美人在門口也等了許久了,就等一睹殿下的舞姿,想來殿下不會讓本王的美人失望!”

合著他跳舞就是取悅她的美人的?

莫不是將他當戲子。

不過是起了一點嫌隙,如今就來膈應人來了。

還不待季韞開口,謝靈溪就率先開了口:“大皇女以為小殿下的舞姿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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